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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yeah

【银土】过客

魇魅银X若土

瑟瑟发抖,超短篇

(和隔壁 恣欢谑 一个背景套路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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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,土方十四郎快要撑不住了。

这次死定了。

他闭上眼睛,手上做着最后的挣扎,等待着禁圌锢和疼痛做收尾。

想象中的压圌迫并没有来,耳边是带动枫叶婆娑的风声。土方十四郎睁开眼睛,踢馆子的混混们倒在地上抽圌搐,周围空空如也,只有看不见的风,和一只腾起的飞鸟。

他收起刀,抹了一把额头的血,把有些散乱的长发重新束起,然后向枫林深处走去。他寻找,目光四处探索,连树梢枝头都不放过。

到底藏到哪里了?

他紧圌握着刀柄,警惕而心急。

地上的红叶被风卷了起来,土方十四郎下意识地抬手遮住散下的落叶与尘埃,再次抬眼,看到远处坐着一人:曲起一条腿坐在地上,锡杖斜倚在肩。

那人好似和尚装扮,穿着斗篷挂着咒符,带着斗笠,一身的风尘仆仆。看不见面容却满身沧桑,像是随时都会被这风吹散,化成沙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但是他哪都没去,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。

好强。土方十四郎的直觉告诉自己,这个人好强。

他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人好一会儿,悄悄挪动步子缓缓走上前,调整呼吸,握紧刀。

“你是谁。”

那人微微抬头,露圌出脖子和下颚斑驳的绷带,顿了一下开口回答:“一个路人。”

男人的嗓音,声音很低,语气听起来倒不恶。

土方十四郎犹豫了一下,试探性地问:“刚才的人是你?”

男人轻轻一叹,像是一声释然的轻笑:“怎么,要来道谢?”

被一语道破,土方十四郎反而没了道谢的心思,硬是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。他不喜欢这种好像被看透的感觉,更不喜欢被别人帮助的感觉。眼前这人两条都占尽。任他怎么都觉得自己理应做的分内之事,变成了逞强和顽劣。

现在说也不是,不说也不是。

那人倒好,静静地坐着,像一尊悠然自得的佛。男人抬起了头,露圌出了额角灰白的卷发,和一双猩红的眼睛。那眼睛慵懒无神,似笑非笑,看得土方十四郎支支吾吾起来。

男人打断:“这样吧,你什么都不用说,给我拿两壶好酒,陪我一起喝便是。”

土方十四郎的不喜欢应该再加一条:被别人讨价还价。

本能地,似乎是忘记了刚才对这人的畏惧,他脱口而出:“我还没到喝酒的年龄,让我给你带酒也不要想。”

“哦?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是连花街都逛过了。”男人偏过头,土方十四郎有些莫名紧张。果然,男人说道:“既然没酒,那这救命之恩,就用你人来换。”

土方十四郎手没离过刀,现在更是紧紧攥着武圌器随时备战。但眼前这个被定义为“高手”的人,又是花街又是酒,满嘴成年人的风花雪月,土方十四郎似懂非懂,但还是问出口:“你……什么意思。”

“就是你归我的意思。”

“哈?”

土方十四郎有些恼火对方的自大,也恼火自己一直所处的被动状态。这几年他在外面野惯了,地圌痞流氓都奈何不了他,一个不速之客竟然对自己挑衅,如果这就是救他的目的,那他宁可不知死活地和这个人会一会。

他绷紧了神圌经考虑自己面对这样的对手有几分胜算。可土方十四郎知道,那人并不是虚张声势,算来算去他只觉得心虚。

然而对方突然站了起来,拿起了手边的锡杖。

高度警惕的土方如惊弓之鸟,抄刀就砍向男人。这一招卯足了劲儿,出其不意地掀开了男人的斗笠,却还是被对方轻圌松挡过。

土方皱眉,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吗。

“果然动不动就拔刀。”

男人像是自言自语,说了一句土方十四郎没有精力去琢磨意思的话。下一秒,土方十四郎只觉得眼前是一片男人灰白的发,接着自己便失重倒下了。

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发圌麻,眼前是那男人压在自己上方。全身动弹不得,他的双手被男人用锡杖举过头顶固定在地上,刀不知何时落入男人手中,此时正刀背抵在自己咽喉。若是刀刃,他随时会丧命。

风吹过,飘动的发圌丝让土方十四郎意识到自己的头发被这人打散。但是此时,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夺去了他的注意力。

那双腥红的瞳孔清晰可见,他甚至看到了腥红的自己躺在一片殷圌红的枫叶中,连自己的眼睛也被映成绛紫。

男人的身后,被劲风卷起的红叶四散飘落。有些松动的绷带最终也抗拒不了引力从男人面颊滑落下来,露圌出了男人毫无血色青白的脸和下颚皮肤上如同诅咒一样的纹路。

相比于骇人,土方十四郎觉得这张突然清晰的面容带给自己的感觉更多的是悲伤。

似曾相识,却又无可奈何。

他感受到对方浅浅的呼吸,看着男人慢慢贴近自己。

很近,近得刺眼。

在快要碰上自己鼻尖的时候男人突然停下,松开了他。

戛然而止的空气透着初秋的微凉,凉得他心尖儿有些发木,像是刺骨寒风中的脆冰,敲一下就粉碎。

土方十四郎没有立刻坐起来,他披散着头发躺在地上,呆呆地望着空中一两片翻飞的枫,脑子里是男人挥之不去的面容,仿佛末圌日一样的荒凉和寂寞。

虽然这么下定义有些贸然,但土方十四郎第一次由生出对人的断然直觉。他直觉,这种荒凉和寂寞,和那人很不相配。

一直缠着绷带的手伸到土方十四郎面前。他拍开男人的手自己起身:“用不着。”

男人并没有放弃,他再次伸手,指尖轻轻拂过土方十四郎的长发。这个动作太过自然,自然到土方十四郎自己都忘记他们是第一次见面。

“对不起。”男人轻声说道。

土方十四郎抬眼看着男人,有些惊异,他不知道男人为何道歉,是刚才让自己一败涂地的交手?还是因为之前的自大?但他又好像明白这道歉若有所指。他想问,却迟迟开不了口。

自己一句谢谢都还没说呢。

男人绕到他的身后:“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。”

“我……自己来吧。”

男人这次继续着自己的固执,他梳理他的长发,动作轻柔得不像这一身的沧桑悲凉。他扯了一节绷带一圈圈缠绕黑色长发,发质很韧,像主人的性格。

土方十四郎静静地坐着,意外地有耐心。身后的男人单膝跪地,动作不算熟练,但却小心翼翼。

背对着男人,他没有看到男人此时上扬的嘴角,也没有看到男人温柔的眼神。他只知道他败给一个陌生人,却难得不生气,像是孩童一样,数着树上的枫叶一片又一片的飘落。忘记自己数到了第几片,男人终于梳理好了。

“我会变强的。”三思后,土方十四郎选择了这句话打破沉默。

“好啊,”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声音好像带着笑意:“我等着你来砍我。”

“呃……”土方十四郎没有转身,仍旧背对着男人,像是在酝酿什么,最后说:“谢……谢谢。”

“我说过的吧,”男人走到他身前,土方十四郎没有抬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:“想道谢提两壶酒来,记得拿两个酒杯。”

土方十四郎拔圌出插在地上的武士刀收好,临走之前,转身问:“我叫土方十四郎,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。”

男人双手圌交叠抱在胸前:“晚上带着酒陪我看星星就知道我的名字了。”

土方十四郎索性甩开步子离开:“爱说不说,才没空陪你做无聊的事。”

走出枫林的他迎着黄昏晚霞,脚步不受控圌制地向镇子里的酒馆迈去,越走越快,最后竟然跑了起来。

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,他自己也不清楚。只是越想男人的眼神越觉得不安,那个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身影,如果找不到他,自己该有多心急。

好讨厌,这种找不到的感觉。


土方十四郎走后,男人捂着胸口弯腰,缓缓蹲下缩成一团。他眉毛皱在一起,一只撑着地面的手死死扯住地上的落叶。

这副身圌体,勉强不了多久了吧。

夜幕降临,嘴上说着无聊的人还是提着酒应约了,他喘着气,看到男人身影还在,悄悄松了口气。

枫林在月色下如同镀了一层霜,不知是不是错觉,土方十四郎觉得男人的脸比月光还要惨白。

“喂,你还好吧。”

男人摇了摇头,像是在说不要紧,可开口的语气少了白天的稳重:“我今圌晚就要离开了。”

“去哪里。”果然,就说有什么不对的感觉。土方十四郎放下酒,和男人并排坐着。

“不知道呢,虽说是途中拐来看看,但也许这里就是我的终点站。”

终点?不回来了吗?可是……

“你……你答应我说等我变强要被我砍的……”土方十四郎有点语无伦次,他转过来看着男人苍白的脸,近乎透圌明一般。脸颊上的纹路颜色很深,透着阴森森的紫。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,那句“要不要看医生”卡在喉圌咙里。

男人无奈地笑笑:“我这副样子,你还是把眼睛闭上吧。”说着便伸手揽过土方十四郎的头,覆在了他的眼睛上。土方十四郎闭着眼睛,反手攥着男人的手腕,好像在确认男人哪都没去:“……我还拿了你要的酒。”

男人贴着他的耳朵近似耳语:“别担心,以后我天天缠着你喝酒。”说罢,男人探出脖子凑到他的唇边,犹豫了一下,还是撩圌起了他额前的碎发。

土方十四郎眼前是暗的,心也是暗的。他感觉到这个人的体温明明在一点点消失,可这双手却是暖的。他感到额前有些痒,接着是不易察觉的温热印在额头,很轻很软,像羽毛一般。

起风了,像是真的被吹散了似的,手上的力量越来越轻,身边的温度越来越冷。

待他再次睁开眼睛,明月当头如白昼,眼前亮了,但也只有眼前亮了。他低头看着攥紧的手,里面是空的。

他一直低着头,直到发现自己的头发因为没有发带而再次四散而下。

真是吝啬的人,什么都不留下。

土方十四郎拿起眼前的酒,倒进杯子里闷头就是一大口。有点苦,他皱着眉轻咳了几口,然后一个人一杯又一杯的打算把自己欠的酒喝完。

但还年少的他没喝完一壶便不胜酒力。

他晕着脑袋躺下,望着天上的星星,突然想到有个人说看今圌晚的星星就能知道他叫什么。

土方十四郎望着夜幕上一片璀璨而柔圌软的光,很亮,却不刺眼。好像很远,又好像很近。

满天柔和的光晕,像蒲公英,像雪,像蓬乱的卷发。

土方十四郎痴痴地笑了。

“啊,是银色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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治疗手癌,感谢@苗条大土豆 ( @carrie )的汉语检查


依旧攒人品。


十分感谢看到这里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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